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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新闻联播》已经放到国外新闻,秒针一格一格走动,像架在秦然脖子上的剪刀,一厘一厘收紧,掐得她喘不过气。
作业摊开来,一题没动,只听着房间外,杯子、筷子“哐、哐”地往桌上放,声音一次比一次响,落得一次比一次重,无一不像敲打在她心上的钉子,警示着即将爆发的危险。
家里沉沉笼着二手烟的云团,蒙住了土气的吊灯,让光线都变得昏暗下去,烟味使秦然开始咳嗽,也叫她的心一截凉似一截。
直到《天气预报》结束,终于,家门口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和用钥匙开门的响动。
秦然立刻丢下笔,忐忐忑忑地小跑过去。
同时的,餐桌边,父亲秦飚把杯子朝桌重重砸下:“妈了个比的,又死哪去野了?”
话音劈头盖脸炸起来,秦然到现在也不相信,自己那出自书香门第的母亲,找了个丈夫怎么会是这种德行。
而秦然的妈妈纪茹,刚回到家,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听这当头一骂,同样阴沉着脸,不去看他:“……路上堵车。”
“每天都堵啊?”秦飚扯开嗓子骂,酒让他的脸和脖子充斥着不健康的红色,“你不是六点就下班吗?”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门口的路会天天堵车,为什么那么多人有钱买车!
最主要的,他不能允许妻子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晚回家的理由,而她明明回答得那样低声下气。
在纪茹与他二十年婚姻的后十几年间,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场面,拷问和辱骂像莫名其妙迎头浇上来的粪水,三天两头泼一回,她逐渐摸索出如何应对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无外乎一个“忍”字。
此时她没答他的话,换了鞋,拎着包,径自走回自己屋。
秦然忙迎过来,和妈妈默契又凝重地对视一眼。
这是母女统一战线的默契,一个眼神,便是对秦飚共同的畏惧与愤恨,也是相互支撑的依靠。
秦飚做了一桌饭,菜极咸,只合他自己的口味,肉不知怎么被烧成了可疑的黑色。
如果不是因为酱油和盐不花他的钱,秦然会觉得菜里有毒。
他差不多每天都做饭,厨艺不稳,视心情而定。
秦然和妈妈几乎每顿晚餐都战战兢兢的,在无形的压迫中勉强下咽,每一口饭,都像在被摁头逼着吃。
“我他妈的成天在家忙早忙晚给你们弄饭!你俩人摆一张苦脸给哪个看?”
秦飚前几年一直换工作,每一份都干不长,最后索性回家躺平,整日闲晃,钓鱼养花,能坐在电脑前打一天的牌。
不多的自觉性让他认为自己应该做些饭,本是好事,但他对此有着自己的理解:只有做饭,才好像是算由他喂饱了一家人的胃,才能以此稳固住他自封的“一家之主”的地位。
然而其实家里全靠纪茹一个基层公务员的工资,日子过得很节省,不说捉襟见肘,但在养活三张嘴、还房贷和日常开销以及被丈夫索要烟酒钱之后,也剩不下什么富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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