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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观舞

岳碐举感觉身子沉沉的,乏力得很,只是腹中饥饿,使自己不得不清醒。

        他睁开眼睛,胳膊撑着身子,环视四周。

        这是一处大竹间,四面开放,立在山群之中。

        陈设素朴,没有琴,没有挂画,没有屏风,也没有壁镜。

        不过凉榻上,竹案上,架子上,甚至柱子上,都挂了各样的花串儿。地上也有散落未经打扫的碎花瓣儿。

        炉里焚的不知道是什么香料,清奇沁脾,闻之欲醉。

        “这世上竟有如此妙处,住在这里的该是不问世事的仙人吧。即便不焚香,山林间的天然清香也够净化心神了。”他心说。

        一阵凉风起,穿堂风把地上的花瓣卷起到低空,岳碐举欣赏着,懒怠不想起身。

        现在是黄昏时分,岳碐举还是整理了衣衫,踏出竹间。

        三面环山,一面依水,他站的山坡高度看不到平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沿着小径走出一段儿,竟意外发现对面小山上有一处空阔的平地,花树高擎,花落成毯,其上有一女子翩然正舞,玉足回旋之处花瓣惊起,像方才揽走了岳碐举心绪的风卷残花。

        他驻足远望,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只觉得身影有些熟悉,像是梦里见过。

        女子长发慵懒,发梢紧束,身着紫衣衫,裙未过脚,纯白舞鞋刚好露得全。

        她在群山之中舞动,万籁俱寂,唯有花悄然飘落,动静相生,衬得甚为美观。

        最令人称奇的是,无论是下腰,旋转,轻跃,舒臂,甩水袖……每每她手臂伸展,都从袖子里散落些许紫色花瓣,若看得不真切,还以为是她同色衣服上生了花儿又剥落下来。

        手臂纤纤,腰肢柔细,举手投足,一挥一动,都仙气飘飘,山上的灵石俊木看了都自觉逊色几分。

        “花仙子起舞弄清影,倒叫我觉得不似在人间了。”岳碐举赞叹。

        一舞终了,女子脱下了外层紫衫,只穿青色舞衣。大概花瓣儿用完了,也用不上紫色衣服了。

        她步态优雅,身姿曼妙,径直走向花树下的一方青石,靠在上面小寐了起来。

        看见这青色衣衫,岳碐举一下子忆起了跳舞的女子。“这不是迭姜姑娘吗?她倒是严谨得很,一身青衣,一块青石,远看竟不觉得石上有人。”

        “啊——”

        “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啊——”

        岳碐举听到了昭轩的声音,循声探去。

        昭轩手里提了一挂纸袋儿,飞毛腿儿似的沿山径跑来。

        “何事惊慌?”

        未待回答,快腿儿穷追不舍的辰磊也入了公子眼中。

        辰磊粘在昭轩后面,四条健壮的长腿,小跑起来长毛飘动,耳朵都快跟不上脑袋了。它大嘴咧着,眼睛盯着昭轩提了纸袋儿的手,耷拉出来舌头,滴着口水。

        平日懒散的昭轩,被狗撵的时候腿脚倒利索,麻溜儿地钻到了岳碐举身后。辰磊见状,蹲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竟有些乖巧。

        “你方才去哪里了?”岳碐举低头问身后。

        “公子!我怕你肚子饿,下山买了两只烧鸡。”昭轩小声。

        “带辰磊一起吃吧。”

        “啊?公子!它不吃了我就谢天谢地,我还带它一起?”

        “带它一起,还要你喂,它或许就不会吓唬你了。”

        昭轩看着大狗,有些不情愿,“是,公子。”

        岳碐举转身朝对山寻去,一会儿的工夫,迭姜姑娘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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