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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
闻溪呆呆地盯着他看,神色有些迷惑,声气虚弱:“黎尧?”
黎尧端详她片刻,沉沉笑了,低头亲了亲她发顶:“是我啊。”
闻溪闭上眼。
黎尧晃她:“别睡了,刚做了噩梦,这会儿接着睡也不安生。”
闻溪皱起眉,挥手打了他一下,正好拍到黎尧脸上。她轻打了这么一下就没动了,手指松松蜷在他脸旁,好似抚摸。
黎尧惊奇地呆住,一动不敢动地低眉瞅她,瞅得眼睛酸疼,方才微微拧了下头。
闻溪顿时被闹醒了,她不耐烦地掀开眼看他:“天都还没亮,你不睡要干嘛?”
黎尧静了静:“也可以。”
闻溪愣了下,一脚踹开他,自己翻到里侧去睡了。
黎尧笑开,又凑过去哄:“好啦,逗你的。昨夜睡得那么晚,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
闻溪冷嗤了一声。
黎尧低咳着清了下嗓子:“嗯……以前是,往后不是了。”黎尧一边嘴里跑马,一边悄悄地把闻姑娘往自己怀里偷,“你回想一下,我们最近不是配合得很好嘛,你也很舒服啊是不是……”
闻溪狠命地在被子里胡乱蹬他。
“不说了不说了,这么害羞做什么,你那个时候很可爱啊……好好,真不说了,”黎尧把她的脚夹在小腿间,肩背揽回臂弯,终于满足地叹了口气,“宝宝,我跟你说件正事儿?”
闻溪沉默。
黎尧道:“今日就是第十五日了,我今晚就得回营,告了几日假,后面少说得有一个月不能休沐。宝宝,你今晚,跟我回家行吗?”
闻溪抬眼看他,目光有一点疲惫,又有一点悲哀。
“不用过夜,吃了饭就回来,”黎尧有些着急,“不吃也行,给我母亲拜个礼就走,不然只见见我大嫂也成,我大嫂温厚,决计不会欺负你的。”
闻溪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看得他的要求一步步退让,看到他由焦急到失望到颓败,忽然轻声开口:“黎尧,你这样带我回去,算什么呢?”
“闻溪,我们是要好好过一辈子的,”黎尧认真地看着她,“我想让家里人看看你,即使他们不同意。我们一块去看看他们,拜个礼,我就当是我们拜过高堂了。”
闻溪稍蹙起眉,像是听不明白他这些话的含义,少顷,唇瓣无声地微微动了动,但她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只轻轻笑了一下:“好。”
黎尧一整个早上都沉浸在没顶的狂喜中,这让他显得有一点疯癫和憨傻。
于是闻溪当然没得睡了。
黎尧把库房翻了个底朝天,配出了两个大木箱的礼品,仿佛要回府给自己下聘。
闻溪坐在窗边,漫不经心地托着腮读医书,偶尔透过支起的窗子望出去一眼。
每当这时,黎尧总会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视线,迅速回看过来。
闻溪却只是淡淡地垂下眼眸,平静地翻过一页书。
黎尧折腾完了自己的东西,回屋开始折腾闻溪。闻溪换了两套衣服就耐性殆尽,黎尧看着她沉肃的脸色,见好就收地妥协了。
闻溪坐在妆台前,指腹一点点晕开唇上胭脂,铜镜中的清丽美人随之一点点染上艳色,唇角一翘,娇娆无双。
黎尧立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肩与她在镜中对视。他听见澎湃的浪潮翻涌,汹涌拍在岸边礁石,又被卷回无边无际的暗色深海,沙滩石缝里只留下一层浅淡清澈的蜿蜒水流,汩汩流动,源源不绝。
闻溪仰起头,倒错着望向他。
她微微笑着,问他:“好看吗?”
黎尧感觉血脉涌动,几乎头晕目眩,毫无自制力地压下去吻她,艳丽的口脂消融在他的唇齿之间。
半晌,闻溪低声抱怨:“都被你弄掉了……”
“我帮你……”
黎尧喘息着为她抹上胭脂,再无情地索回。一遍一遍,循环往复,直到,他真的开始晕眩。
闻溪扶他到床上躺下,轻柔地为他掖好被角。
“闻……闻溪?”黎尧迟钝地觉出古怪。
“嗯,”闻溪轻声应答,“午时了。”
“午时、怎么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体内骤然劈过一道雷击似的剧痛,夺走了他的全部理智。
闻溪退开两步,看着他肢体不受控制地僵直,又在大力呼气时蜷起,反复挣扎,像一条搁浅的鱼。
闻溪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朝外间走去。
“闻溪!”身后忽然传来沙哑的呼喊。
闻溪震惊地扭过头。
黎尧半撑起身,指节扣入床弦,木板都捏碎,扎出一片鲜血淋漓,手臂肌肉虬结膨胀,皮下浸出淤紫,眼珠爆红,死死盯着她,好似地狱恶鬼。
下一瞬,他重重倒回去,再无力支撑。
闻溪站在原地,看他数次尝试都以失败结束,终究陷入了安宁的昏厥。
闻溪这才意识到自己喘不过气,手指紧攥到僵硬。
她大口呼吸了一阵,调整好神色,直起身一步一步远去,再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