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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沉重,她真的快跑不动了,刚跳完大绳,还没等喘口气,800米就开始预备就位了,新月着实不知道牛犇犇是拜的哪路神仙,要是她知道,绝对要指着那个神仙的鼻子骂他业务能力太差。
“言新月你太给德美小学丢脸了!跑这么慢!”
德美小学?昏昏沉沉的新月被这四个字刺得一激灵,勉强侧过头去看,只看到朱思嘉趴在操场旁边的单杠上嬉皮笑脸地冲自己喊,面色红润眉飞色舞的,完全忘了昨天早上是谁在大巴车上给吐成一只狗的自己撑着袋子,递着纸巾的。
简直忘恩负义,新月狠狠咬了咬后槽牙,还有半圈,她忽然也好像吐。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新月这才发现辛烨也在,他正兴冲冲地替自己喊着加油,一边喊一边还拖着鲁有光跑,一只手捂着鲁有光的嘴,另一只胳膊拖着鲁有光,而后者在辛烨半只胳膊下拼命挣扎也没推开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场面实在太滑稽,新月咧咧嘴竟然笑出来,这一笑好像身体里的某个穴位被偷偷点开了,她忽然觉得,原本疲累的身体重新有了力量,四年级的暑假,她和辛烨玩了整整一夏天的黄金旷工,新月不爱黄金,不爱钻石,也不爱叼着钻石奔跑的猪,她最爱神秘袋子里捞出来的神力水。
黄金太沉,钻石太小,小猪也不听话,还有时刻虎视眈眈的炸药桶,只有力量是自己的,除了时间,谁也夺不走。
新月一路冲向终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喘气的时候,眼前出现了金色的星星在黑色的视野里转啊转,后背被太阳晒得暖洋洋,喉咙也干咳得要命,即便如此,她还是跑神地想着满池子的黄金,原来每个人都有神力水,我们的身体就是那个神秘布袋,只要愿意卖力捞取,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惊喜出现。
“站起来,喝口水。”
新月被人抓着胳膊站起来,晕乎乎地站定后,才发现举着矿泉水的辛烨,新月接过水瓶,左看右看,已经不见了鲁有光和朱思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你没报项目吗?”新月咕咚咕咚灌着水,咳了好几下,纳闷地问。
“有啊,我跑接力的时候你都没看到我,一会儿我还有个5000米,你给我加油好不好?”
“嗯嗯当然,”新月心满意足地拍拍胸口,打了一个满足的水嗝,“如果我还有空的话。”
“新月?”
“嗯?”
言新月看到阳光下的辛烨抿着嘴巴笑,他高自己半个头,垂着注视自己的眼睛里有忍不住的笑意,新月不明所以的随着他的目光和手指看过去,不远处的跳远场地已经念了好几遍她的名字,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早已等得不耐烦,脚打着拍子四处找人,他们倒要看看到底是初一哪个叫言新月的小鬼头,敢让这么多人等她一个,这届新生真不像话。
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新月认命地想,拜牛大仙所赐,她大概是本场运动会最忙碌的新生运动员。
“拜拜,你也快去准备吧,我跳完了再比一个拔河,一个绑腿跑就去给你的5000米加油。”
“你悠着点,”辛烨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忙,“你怎么报这么多啊,我才报了三个。”
“一言难尽。”
新月摆摆手,拖着一副历经风霜的身躯,在高年级学长学姐们越来越近的杀人目光中勇敢地前去赴死了。
“b-m,有时候,我特别想做一些了不起的事情,想变厉害,想成为超人,想当英雄,想飞天。”
所以尽管新月抱怨着不靠谱的牛大仙,即使800米跑到最后半圈实在想放弃,即使觉得那么多项目就算自己破罐子破摔随便敷衍过去就好了,也没有人真的会责怪自己,但最后实实在在站在裁判和对手面前时,她还是和王华华一样,努力地比,尽力拿到自己所能拿到的最好名次。
这无关什么崇高的集体荣誉感,新月想,这只是一种态度,因为如果不认真,运动和体育以及自己胸前的号码布,都将失去所有意义。
拔河比赛是最欢乐的,虽然新月感觉自己的腰快被身后的女孩子拽断了,最后面压阵的黄金来也憋得脸红脖子粗,鲁有光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卞蒙手掌勒出好几道深深的红印,但当大家高呼赢了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最最单纯的开心。
新月站在绿色的草坪上吃着橙子味的棒棒糖,忽然看到飞机从头顶上蓝色的天空中飞过,留下清晰可见的一道白烟,仿佛楚河汉界。
但等到新月比完绑腿跑,再次抬头去望碧蓝的天空时,那条不久前留下的白烟早已消失了踪迹,只剩一片最干净辽阔的碧蓝,新月仰头望着澄澈如洗的碧蓝色天空,满足地眯起眼睛,她忽然觉得,不管是卞蒙,王华华,甚至是之前一直故意和所有人作对的鲁有光,大家都是很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