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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玫瑰色晚霞如同一条绸带,罥在深绿浅绿层层浸染的林梢,夕阳像一个刚剥开的鸡蛋黄,颤巍巍地滚落云间,正巧被春风这只大手温柔地托住,掌心一展,月亮后退三千里,群星隐入远山间。
于是白妙晓得了,今日的夜幕恐怕来得要晚一些。
鸟儿渐次归巢,白妙却想出洞。
春日的讯息无时无刻地在骚动,她却只能躲在山洞里旁观芳菲落尽,这无疑是一种残忍。
尤其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她从兔子恢复成人的日子,无异于一次命运的重生,她的十指想摸一摸草木,她的双腿想走一走大地,她的眼睛要看十里桃花,她的耳朵要听万里江河。
还有什么能比身体的失而复得更值得庆祝呢?
夺回对于身体的掌控权,让她更自信了,面对老虎也不再那么畏怯。
白妙跑过去和大老虎商量,“大王若是肯带我下去,我便再做方才的烤肉出来供奉大王。”
老虎的眼神闪了闪,仿佛在忖度她条件的可信度。
白妙见事情有望,继续加码,“森林里面应该还有蘑菇,野菜,和其他动物,只要采到原料,我能做出比今天的野猪肉好吃十倍、百倍甚至是千倍的东西!”
在白妙无比期待的眼神中,老虎的喉咙动了一下,尾巴尖左右拍动两下,金黄透澈的长眼睛眨过三下,终于,点了头。
点头了,他点头了!白妙高兴坏了。
老虎伏下身去,瞄了白妙一眼,尾巴不耐烦地拍打两下文采斑斓的宽阔脊背,那意思是说:“快点上来吧。”
白妙惊喜地笑了一下,飞快地跑过去,提起毛绒裙边,侧身坐了上去,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双臂伸展环住老虎的颈侧。
实在不是她矫情,她也不想以这个姿势,侧坐怎么想都知道不安全,只是身上仅着的兔毛皮草留给她的发挥余地实在有限。
身下的宗昱,身形一滞,暗自惊奇,“雌性这么柔软的吗……”简直像驮了一朵云。
毕竟过去的经年岁月,他从未和雌性有过接触,而敢把他当坐骑用的,她还是第一个。
谁能想到,堂堂兽王竟然有朝一日会被一只兔子骑?
宗昱庆幸此等胯|下之耻没有发生在他的领地,而是在这片仅供他避劫所用的无人之境,要是这一幕被狼王熊兄等侪属看见,他岂不是要沦为整个兽族的笑柄?
想到这里,宗昱后颈皮发紧,浑身陡然一悚。
白妙感到老虎的后腰明显一震,差点将她掀下背来,她忙俯得更低,整个人贴紧老虎的脊背,双臂紧紧环住老虎粗壮的脖颈,十指交叉相扣,抵在老虎喉间。
身下的老虎好像忽然有些僵硬。
一声低吼震响山林,白妙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长天与林梢化为一线,随着身体的失重,一切景色化为瀑布,在她眼前飞速流动。
丛林的浓绿和花海的烟粉混合着玫瑰色晚霞,溶化为一道彩色的江河,从九天垂下,白妙正看得入迷,忽然,一双庞大的羽翼半路杀出,一个转身剪断了那绚丽的瀑布,旋即向她俯冲而来。
白妙身体一歪,不受控制地倾倒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身下的老虎后腿蹬向崖壁,灵巧攀援,同时不忘伸出尾巴,几下翻转,稳住她的身形,随后将她用力缠裹在自己背上,看准时机,一跃而下,落到一处厚重的草甸中。
为了能让白妙平稳落地,宗昱翻滚缓冲了几个跟头,一头扎进泥泽中,低声吼啸。
白妙毫发无伤地跳下虎背,拍了老虎一把,“多谢虎兄!”
看到大老虎满头满脸的泥水,白妙幸灾乐祸地笑:“你怎么掉进泥坑里去了。”
宗昱呲了呲牙,以示此刻的不悦。
白妙却不怕它的吓唬,顺势掰开老虎的大嘴,眉峰一扬,“喏,牙上也沾泥了。”
“……”
宗昱忽然牙痒得很,一心想撕咬点什么。
看老虎吃瘪难堪,白妙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犯下灭顶之灾,还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
只见老虎默然片刻,忽然从喉咙里发出嗤的一声,晃了晃脑袋,再前后甩一甩爪子,“一不小心”,头上的泥水就甩到了白妙那身如雪的绒袍上。
雍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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