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老讲完这些话后，摘下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苍老的双手抹了抹一把脸。
低头哽咽，一时开不了口。
黎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已经没什么好愧疚的。”
说完，拿了张纸巾伸手递给牧老。
牧老伸手拿过纸巾，抬头看着黎初，“孩子，你外婆这些年过得开心吗？
当年她是怎么会辗转到云城这么远的地方的。”
黎初也对上牧老的眼睛，“很开心，她过得很开心。”
确实是，这么多年，外婆确实是过得挺开心的，她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
在她印象中，除了她妈妈逝世的消息传来时悲沉了一段时间外，其他日子她都是笑口常开的。
牧老点头，“嗯，你外婆的性子，应该不难不开心，她本子里就是个很乐观的人。”
黎初也“嗯”了一声，眼神黯淡了几分，继续说道，“我外婆当年被有心之人驱赶到华国之南，也就是离云城不远处的一座未开荒小城。
有心之人本意应该是赶尽杀绝。
好在，遇上了我师傅，被他救了。
之后，就一直在几乎与世隔绝的萍溪村生活到去年。
她在遇到我师傅的时候，身上已经被人下蛊了，几乎奄奄一息。”
黎初如实说道，只不过没有说她外婆命格的事情，以及和顾老发生过的种种。
她觉得有些事情可以不用开口，对方自然而然的便会想到。
牧老听到黎初外婆被黎初师傅救到的时候就奄奄一息，还被下蛊的时候，瞪大着双眼看着她，“下蛊，奄奄一息？”
黎初再次点头，“是，不止是我的外婆被下蛊。
你也是，我在做亲子检测报告的时候，在你的血液中检测到了，舅舅和牧康表哥亦如是。
只不过你们的很少很少，几乎已经快消失不见。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和牧媛奶奶婚礼前的时候被下的，至于是谁下的，不好说。”
牧老爷子恍然，眼里现出怒意，双手紧紧的握住木质椅子的把手。
感受到了牧老爷子的怒意，黎初轻轻勾唇，“不瞒你说，我答应你举办认亲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外婆，为了找到下蛊的人。
然后，要了她的命。”
黎初说完，眼神里露出一抹神秘。
牧老爷子冷静了下来，“这么说是我把梦霜拉入了漩涡，我真是该死。
还好，还好，她也算是幸运，遇上严古，真应该好好谢谢你师傅啊。
不然...”
接下去的话牧老几乎说不出口。
黎初说了声“是”之后，再次如实开口，“我师傅对我和我外婆的恩情，这一辈子，我们都还不清。
他那双腿，就是因为转移了外婆身上的蛊虫而导致的截肢。”
“那他对你外婆。”牧老坐着身子，在黎初话落的时候立即开口问道。
“没错，不止是他，外婆也是如此。”这一句话，黎初毫不掩饰。
牧老重重的点了点头，“挺好的，挺好的。”
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说完，便低下头，看似陷入深深的沉默。
“扣、扣、扣...”书房门被敲响。
牧老缓缓抬头，说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后，牧康妈妈走了进来，看了看一眼黎初之后，又看向牧老爷子，“爸，隔壁芮阿姨在门口。
说她还是牧家的女主人，于情于理，表小姐第一次回外家，她需要给个大红包给初初。
说想要见一见初初，跟她聊一聊家常。
您看怎么说？
初初，您呢？
初初，没事的，如果您觉得不喜欢，舅妈这就出去帮你推掉她，舅妈不怕得罪人。”
说完看他们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了一眼，正准备转身的时候，黎初站了起身。
往前几步拉住牧康妈妈，“舅妈，等等。
既然是这么有心来给我送红包的，那我亲自出去看看，说不过去啊！”
牧老爷子也起身，“那外公跟你出去看看吧。”
黎初勾勾唇，拦住牧老爷子，“不用了，外公，你脸色不太好，休息一会吧。
我有两句话跟她老人家聊聊。”
“初儿，你！”牧老爷子叫了叫一声黎初。
黎初转头看了看他一眼，“你休息一会，等你休息好了起来，我陪你一起吃个晚餐再回陌园。
等下我让秦陌下了班也一起过来吃饭，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梦居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