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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酒肆位于铜驼街。
铜驼街沟通皇宫南面的阊阖门与入城正中的宣阳门,是主干道。因为在北端矗立两座铜制的骆驼雕像而得名。来往其间的,不乏可见天颜的达官显贵,亦有褐衣布裳的平头百姓。
街道上十分热闹。
骑马驾车与徒步行走的人潮不绝如缕。垂髫小童三三俩俩地聚在一块唱歌谣、玩扮戏;年轻的少男少女你一言我一语,谈笑风生;偶尔路过一对壮年夫妻,正在为今晚的饭食争论不休;黄发老叟拄着质轻而坚实的藜杖缓慢地从路的这头去往那头。
曹妤领着琴笙昂首挺胸地迈进洛阳酒肆,被问及打尖还是住店,底气充足地报上颍川钟氏的名讳,伙计立马卑躬屈膝,献媚讨好地说道:“原来是贵人,里面请,里面请。”
而后指引她们越过鱼龙混杂的大堂,到达偏僻静谧的隔间。隔间不算宽敞,但是胜在私密性好,又靠近窗牖,触目可观室外的万人万景。
钟会与司马桑已经在了。
年将弱冠的世家公子穿着价格不菲的蜀锦深衣,在腰间悬挂一块质地莹润的缺月形独山玉,下坠精致小巧的白玛瑙珠子,举手投足之间环佩叮咚。
站在他对面的窈窕淑女,同样的华冠丽服,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是明眸善睐,窄肩细腰。
“钟士季、桑桑。”曹妤相继地唤他们。称呼钟会用的是他提前冠取的表字。古代人很奇怪,作为平辈和晚辈一般是不能直接叫全名的。她甚至应该喊钟会哥哥或者兄长,但是考虑到这两个词语有些奇怪的亲昵,便随意不会开口。
俩人闻声转眸,望向她,钟会的眼睛亮了亮,咧着瓷白的牙,笑着询问:“你今日是为了我特意装扮得如此隆重的?”司马桑则是步蘅流芳地主动走到她身旁,温婉柔和地说着:“阿妍居然不是最后一个来的。”
曹妤听了,先是毫不留情地打破钟会的幻想,“才没有,是我家那位了不得的小姑奶奶归宁罢了。”接着,颇有几分出乎意料地对司马桑道:“你二哥哥还没来?这可不像他,他寻常都是我们之中最守时的。别是有什么危急的事情耽搁了……”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一个低沉清冷的声线,淡淡地说道:“危急的事情倒没有,但为什么来晚,就得怪你那作为大将军的叔父曹爽曹昭伯。”
曹爽与曹妤同族,其父曹真是曹妤曾祖父曹操的养子。按照辈分算,曹妤确实称呼他为叔父,他也理应唤何晏一声叔父,但是,人家现在位高权重,何晏一个外姓长辈可不敢要求此些,遂一直以表字叫喊。
曹妤回过头,瞧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紫衣青年。紫衣青年龙眉凤眼,身姿挺拔,负手站立于光影之中,犹如一棵平地而起的巨松,芝兰玉树又孤高傲岸。
“子上哥哥。”曹妤展颜朗唤。
司马昭,字子上,太尉司马懿的第二子,司马桑同父同母的嫡亲兄长,如今曹魏的散骑常侍。即便是对文史通晓甚少如曹妤一般,也不会没听过一句谚语,叫作“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由此显见,其权欲之熏天。既然从一开始就明白三国归晋,司马氏取代曹魏的结果,曹妤没理由不抱紧司马昭的大腿。若非她出生得太晚,她甚至想取代王家的女郎,一跃成为司马昭的夫人。
所以,她会喊司马昭“子上哥哥”。
钟会对此很不服气,他并非初次地谴责曹妤道:“明明我才是你更应该叫哥哥的人,子上阿兄比你大那么多,如果不是桑桑的缘故,你叫他子上叔叔都不为过!”
司马昭比曹妤大十八岁,的确是可以做她父亲的岁数。但是,司马昭心态年轻啊,他因为与钟会感情深厚,和钟会玩得好的曹妤做了忘年交。
曹妤懒得搭理钟会的怨怨艾艾,继续巴巴地围绕着司马昭说话,“怎么,大将军为难子上哥哥了吗?”
曹爽正在找各种机会打压司马懿,司马昭作为司马懿的儿子难免会被波及。
然而,司马昭摇了摇头,路过曹妤径直走向方正的桌案,在背对窗牖的那面坐下,不徐不疾地说道:“曹爽想伐蜀,任命我为征蜀将军,三月后领兵前往长安做准备。”
三国后期,魏蜀吴之间的战火仍旧未休。
不过,曹爽这番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占领州郡、统一天下,而且,“他是想要趁着蜀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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