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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3(混)不止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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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黄粱一梦(引子)】

        纯白的溪昙花海,如浮云般团团摇曳,端庄的女子徜徉其间。

        身着云白棉袍,蓝时花绽放在广袖上,右肩彩蝶似被花吸引,翩翩欲舞。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右侧乌纹蓝缎扎起一缕,平添几分娇俏。

        细眉如柳,弯而柔和。明眸似水,盈盈而动,如涟漪荡漾。粉嫩的薄唇,整齐的贝齿。肤如凝玉,白而不弱。

        “如今,我只能这样看着你,却触不到。”她看见了他,停下漫步,用空明的声音对着他说。

        “姑娘是什么人?”他怀疑自己是见到了瑶池仙子。

        “我是黄粱梦,只能存在于你梦中的一团空气,却无法忘记千年前的约定。上天终于让我的灵魂找到了你。现在,我只需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他没弄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一团光却忽然照得他睁不开眼。

        他醒了,已是早晨,阳光懒懒地爬上窗台。

        梦中的那位女子,究竟是谁呢?

        【part2相遇】

        “哇塞,小曼,你穿上古装,还真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女子一样!”京京围着我转来转去,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京夏,热爱赵舞。今天她来为校庆表演试服装,一时兴起,吵着也让我试一件。

        “你还说呢,我觉得别扭死了。还是赶快换了吧。”我正要去更衣间。

        “等一下,先让我拍几张照留念一下。唉呀,小曼,你这么好的条件,不跟我一起学跳舞还真是可惜了。说不定还会被星探发现,去当大明星呢!”京京又开始了美妙的幻想。

        “大小姐,我现在可不像你那么有空了,我还有好几份工要打,可是忙得很呢!”三年前,我家破产,欠了一大笔债,现在还没有还清。我作为长女,自然要为家里分担一些。

        “小曼,别累坏了自己。唉,你们家怎么都有一样的倔脾气,都不让我们帮忙!”京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啪”一声,好像是书落地的声音。

        “是你!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你,黄粱梦!”一个男生突然跑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说。我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呵呵,这位同学,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叫孟千曼,不是什么黄粱梦哦!”我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京京用手肘推了推我,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小曼,帅哥啊,如此桃花,可遇而不可求啊……”

        我微笑着瞪了她一眼。

        “啊,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叫良再安。”他不好意思地说。

        “良大帅哥,你这招可有点过时了哦。不过招不在旧,有用就行。恭喜你成功搭讪了……呜呜……”

        “京京!”我仍旧微笑着,捂住了京京的嘴。

        “我是认错了,真是抱歉。”

        “没关系。不过我跟你朋友长得很像吗?竟然会认错。”

        “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差别……特别是加上这身古装。”

        “你朋友也学舞蹈吗?”京京扒开我的手说。

        “不是啊。其实,她也不算是我朋友……其实,我没有真正见过她。所以我见到你时真的很惊讶,还以为你就是她。”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对他有点兴趣了。

        “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的,梦中情人!”京京满脸兴奋。

        “京京,你不觉得你话有点多了吗?”我盯着她说。她立马闭嘴了。

        ……

        最近几天,他总是在做同样的梦,梦中的女子,那张面孔,是那么清晰,好像原本就刻在脑海一样。

        同样的花海,再一次的相遇。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我今世的躯体,我就没必要再留在这了。你所见到的,将会是真实的一个我。”女子消失了。

        从此,他再未梦到过黄粱梦。

        【part3短暂相守】

        我和良再安,还真像京京想的那样发展了。

        夏夜的星空下,我躺在他怀里,抬头仰望。他跟我说起梦中的那个女子,和我不同的名字但却有着相同样貌的黄粱梦。

        “说不定,她是我的前世哦,也许我们千年前就已相爱了。”我笑着说。

        “嗯。”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

        一场雷阵雨突然下了起来。我打完最后一份工,站在便利店门口等良再安。这等待的时间怎么这样漫长,我心里突然变得很烦躁。

        手机响了起来。

        “喂!小曼,快来医院吧,他出车祸了!”

        我整个身体一抖,又像被闪电触到了一般,冲进雨中,奔向医院。

        医院门口,京京在等我。

        “坐我的车吧。去他家里。”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的家里,充满了哭声。好多人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的笑容,凝固在黑白照片上。

        “想哭就哭出来吧,憋着会很难受的。”京京握住我的手说。

        “啊!”我倒在他的照片前,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

        你哭着真难看,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他一定会这样说吧。

        “伯母,他的……在哪里……”我说不出“尸体”这两个字。

        “已经火化了。儿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伯母刚刚平静又开始痛哭起来。

        我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良再安,你真是狠心啊。

        眼睛痛得睁不开了。

        【part4家教】

        漫长的一年竟也这样过去了。债主定下的期限就要到了,可我们还有一大笔钱没有凑齐。

        偶然看到一份家教的工作,工资竟然比我所有打工的工资加起来还要多一倍。我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孟小姐,我们家孩子情况比较特殊。一年多前,他本来该上大四的,一场车祸却让他丧失了记忆。他的心智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有时候会发发小孩子脾气,家教老师们一个个都被他气走了。孟小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没问题,司先生。不过……我可不可以先预支一下工资呢?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我窘迫地说。

        “当然可以。那我们就签这份合同吧。”

        “嗯。司先生,您叫我小曼就可以了。”

        “哦,小曼,你叫我伯父就可以了。”他笑了笑说。

        他载我去了他家。他走的这条路,我觉得很熟悉。车停在了一幢别墅前。我稍稍有点惊讶。这里是我从前的家,满满的都是我童年美好的记忆。

        “伯父,你们一直都住在这儿吗?”

        “不是,我们不久前才搬来的。我公司还有事要处理,这是备份钥匙。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

        “好的。伯父再见。”

        我很容易地找到了那孩子的房间。他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眨着眼睛看我。

        “啊!”我惊叫起来,手中的书散落一地。为什么,他跟良再安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的眉毛,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梁,一样的嘴!我明明已经快将他忘记了,难道他在我心中有那么重要,使我走火入魔了吗!

        我冲到他面前,使劲地摇着他的肩膀,说:“你快说,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被我吓到了,瞪大了双眼,颤抖着声音说:“我叫……司安……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安安啊!哇……哇……”

        他响亮地哭了起来,我呆住了。

        这世界上,即使没有血缘关系,长相相似的人也有很多啊。况且我亲眼看着良再安的骨灰盒被埋入泥土的,眼前的这个人,与他一定没有半点关系。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对不起……别哭了,乖啊。”我摸着他的头说。

        “不!姐姐给安安吃糖,安安就不哭了。”他边哭边用力说。

        我无语了。这么大的人了,闹起来感觉真的很怪。

        “……我没有糖,给你唱首歌吧。”我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不,安安不要吃糖了,安安不哭了,姐姐不要再唱了……”他捂住耳朵惊恐地说。

        额,我是故意的。想当年,我也是校园流行歌后的一员呢。

        话又说回来,他明明比我大,还叫我姐姐,这样会显得我很老啊。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姑且就接受了这个称呼,谁叫人家在自己的世界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呢。

        【part5相处】

        尽管良再安不在了,可是看着安安的脸,我总觉得他还在我身边。往事也常常会不经意地浮现出来。

        教他还真是费劲呢。小学五年级的例题,我讲给他听,问他懂了没有,他睁着迷茫的双眼却很肯定地说懂了。我让他再讲一遍给我听,他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啊,你现在还学会偷懒了!”我佯怒道。

        “姐姐,安安要吃冰淇淋,吃完再学嘛!”他摇着我的手臂乞求。

        他若真是个孩子,我被他摇几下也无所谓。可他有的是成年人的力气,我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疼。我把他的手掰开。

        “好吧,吃完一定要认真学哦。”我打开冰箱,发现冰淇淋已经吃完了。我受不了他那期盼的眼神,只好带着他上街去买了。

        这么热的天气,街上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冰淇淋店的生意更是火爆,大汗淋漓的人们都不愿排队,谁挤得过谁就先拿。

        “在这等我,不要乱走,我马上就来了。”我把安安留在附近的树荫下,自己挤入了人群。

        终于,我成功地拿到了冰淇淋!我走出了人群,仿佛还有风吹来呢。

        可是,树荫下竟是空无一人!他到底去哪了?不是说好不要乱跑的吗!我在街道上奔跑着,大声地喊着安安,希望那个高大的身影会跃入我的视线。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脑子胀胀的,一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叫我姐姐。冰淇淋化开了,滴手上粘粘的。

        突然间,我听到了几声喊叫。我循着声音跑过去。

        老天爷,不要再让安安受伤了。

        寂静的小道上,几个人围着,往地上踢什么。我冲过去,看到安安被打在地上。那些人不停地踢着他。他痛苦地咬着牙,受不了疼痛而喊出声,却没有流下一滴泪。

        “快停下!”我大喊,用尽力气将那些人推开,挡在安安面前。

        “姐姐!”安安费力地说了一声,夹杂着些许喜悦。

        “你们干嘛要打他!”我愤怒地瞪着他们。

        “这小子,撞了我们老大不道歉,还装傻。”这些人分明就是小混混。

        “我代他道歉,他的大脑是受伤了,他并没有装傻。”我抬高声音说。绝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们。

        “光道歉可不行。你是他姐姐吧,那你就得赔偿我们老大。”

        糟了,被讹上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始终觉得这句话颇有骨气。

        “既然这样,那你就跟我走吧。”他们说的“老大”开口了。我盯着他。他也不过是个本该上大学的年纪的孩子,打扮得很非主流。

        混混们听到老大开口,全都围向我,想把我抓走。我往后退了退,虽然心里很怕,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胆怯。我飞快地拿出手机。

        “你们再过来,我就报警了!我爸可是局长,你们要是抓我,他会把你们的窝都给揪出来!”我脸不红地撒了谎。

        “我们还会再见的。走。”他带着那群人离开了。

        我立即转过身,蹲了下来。安安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臂上腿上都是伤口,血都流出来了。衣服烂得不成样子了,是汗水还是血水将它们贴在了他的皮肤上。看着他紧缩的眉头,我知道他有多痛。可是,他竟然对我露出一个微笑!

        “司安,你真是个傻子,被打了还笑得出来!”我哭了起来。他没有流泪,就让我帮他哭吧。

        “姐姐,这是我送给你的。”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条淡蓝缎带,完好无损地呈现在我眼前。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撞到他们的吗?”

        “哦。姐姐,用它扎头发,一定很漂亮的。”

        “傻瓜!”我哭得更厉害了。

        他突然抱住了我,我的整个身体都被他拥进了怀中。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我竟舍不得挣脱开来。

        “姐姐,不哭,安安不痛的。姐姐笑着才好看呢。”

        搞什么,明明是他受了伤,现在竟反过来是他安慰我了。

        这几天,我得让安安好好养伤。幸好伯父出差去了,不然他回到家,看到宝贝儿子伤成这样,一定会扣我薪水的。

        【part6梦】

        转眼半年过去了。

        为了拿到学分,我不得不去乡下的希望小学教书一个星期。

        起初,安安怎么都不肯让我走。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就是不买账。许久,他突然把目光转向我的头发。

        “姐姐,为什么不扎我给你的缎带?”

        “我藏起来了。”我真想笑。都这么久的事了,他居然还记着。

        “如果你答应回家时用它扎头发,我就让你走。”

        “好好。”真是小孩子脾气。

        已是冬天了。乡下的条件不好,我将带的衣服棉被全裹在身上,还是冷得发抖。

        眼前是一片纯白色的花海。两个模糊的身影,慢慢地变得清晰了。

        这女子是……我吗?不,那不是我。那是……黄粱梦!这个被我遗忘的名字突然跳了出来。我真的见到了她,虽然她是和我长得一样,但那种气质是我从未有过的。

        她旁边的男子是谁?飘飘的白衣上,几朵青花。腰间佩着一把寒光的剑。半束长发,深邃的蓝缎。我渐渐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是……安安!还是良再安?似乎都不是。又是一个和良再安长得一样的男子?我脑子有点糊涂了。

        “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黄粱梦看着男子说。

        “我明白。但,国仇,不可不报。”男子坚定地说。

        “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我们不会分开的。”男子抱住了黄粱梦。

        花海消失了。出现了一队车马。男子与一个壮士躲在暗处,袭击车上戴着皇冠的人,却未能成功。这个戴着皇冠,穿着龙袍的人,是秦始皇。他被惹怒了,下令在全国范围内追捕男子。

        男子开始了逃亡之旅,黄粱梦始终不离不弃。为了不拖累他,她开始学习剑术。她自小精通音律,于是她将剑击之气与琴音结合起来,创出了一首绝音离魂曲,杀人于无形。

        场景又在变化。灯火通明的夜晚,街道上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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