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乐站在她的床边，神情复杂。
她明明想要开口宽慰，可是话到嘴边，还是问出了一直困惑的问题。
“原来是你来了，”安阳原本暗淡的目光，此刻点上微弱的星芒。
看着殷长乐僵硬的脸，她扬唇轻笑，“着急问出这一句，看来你已经知道那天的事了。”
“我……”殷长乐眉头皱了皱，来前想好的所有心机算计，这一刻都再也没有办法宣之于口。
面前的女子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她沉默地望着安阳，眼中的神情不断的挣扎反复。而安阳亦是沉默地望着她，好像两个人都在等待回答一样。
渐渐的，殷长乐再也承受不住她平静的目光，苦涩地笑了声，“跟公子走吧。”
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定一般，这个回答说出口的瞬间，全身放松了下来。
“我曾经答应过你，帮你做三件事。送青悠出宫，护一世周全，我已然失败。带你出宫三次，我能做到却不过举手之劳。既然第三件事没想好，那不如让我帮你想。”
“跟风公子走，永远不要再回来。”
最后一句话，她坚定的出口，眼中的迷茫再也不见。
安阳轻轻的笑了起来，眉目间的温柔，似冬日阳光，温暖的想让人不停地靠近。
“谢谢。”
温润的声音揉过心田，殷长乐的眼眸跟着弯了起来，“你放心。只要你同意，我确保这一次会万无一失。就算、就算是丢了这条命，我也会成全你们。”
“我素知你心地善良，但是我这条命是公子所救，你无须有任何亏欠。”
她着急说着，好像生怕安阳反悔一样，偏偏又像是再不停的麻痹自己。
“第三件事……”
安阳突然开口，让她脑中万马奔腾一样的出逃计划戛然而止。
“我早就想好了。”
殷长乐意外她的答案，诧异间就听到对方徐徐说道：“时候未到，我还不能说。”
“并且若真的走了那一天，只有你能帮我达成心愿。”
“可是……”
殷长乐低垂下眉眼，她知道安阳话中隐晦的意思，对方从未改变过心意。
可是人心是肉长的，那夜的骤雨，终究将她的心打散了……
“如果将来得了这个天下，我又如何安枕入眠。我不想她受这样的苦，如果这一切是为了我，那我宁可不要。”
寒冷的雨密集的砸在伞面，风昭沅带了哽咽的声音，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与他相遇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安阳浅浅的声音，柔和地传了过来，“许多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动心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时辰，更无须岁月相伴。而我对他，一眼足矣。”
殷长乐的心不由颤了起来，酸涩涌上喉咙，“你、你当真未曾动过心？”
“我与风公子自幼相识，既那么久都不曾有男女之情，又何况这些年未曾相见。”
毫无转圜余地的回答，让殷长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泪水压下，她才带了颤音小声道：“那天的事我的确知情，也知道公子就在外面。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再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