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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花白的头发被恶风吹起，嗤笑了一声，“小小曼珠沙华，不自量力，倒是可惜了他历尽千辛万苦修成人形了。”
江流年略感讶然，他不问世事多年，没想到有一天有人敢挑衅到他头上，“找死。”
他的话轻飘飘的，话音落下的同时，脚下的冰蓝色阵法层层转动，那些恶灵甚至没能碰到他的身子，就被绞成稀碎的星光，散成了点点漂亮的蓝光。
黑无常咽了口口水，这位帝君隐居了千百年，就连仙魔大战也未曾上场，有传闻就传他是个懦夫，空有三神之名，却没有三神的能力，怕是连平常的星君都打不过。
如今看来，这也太强了吧，他们地府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的恶灵，在他手里活不过一霎。黑无常看向孟婆，“婆婆，我有点想听那个传说了。”
孟婆摇摇头，看向那白衣公子，“三神动了凡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阎王震惊地看着他花了几万年养的恶灵，不过转眼就碎成了星光，周身的花瓣都在颤抖。他突然想逃了。
他刚刚一定是鬼迷心窍，否则怎会觉得自己能算计的了这位帝君。
江流年抬手，曼珠沙华的身上显现了无数条红线，“故意放不喝孟婆汤的人入曼珠沙华花丛，从中汲取养分壮大自己。天道有常，因果循环。本君本不欲管，但奈何你找死。”
他手轻轻一捏，他身上的细线便纷纷破碎，“啊啊——”阎王发出撕心裂肺的，那是灵魂契约被强行生生切断，如同将人的灵魂一片片切下。
他终于想起了孟婆早年讲给他的传说，当初他还是一朵百年曼珠沙华，倾听他人的痛苦，将他人的痛苦转嫁到自己身上。
以此为食，增长修为。
那时候孟婆很喜欢他，经常和他聊天。
“我老婆子在这奈河桥头盛了几万年的汤，听一个羽化的上仙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当年四神兽与仙人大战，天道下达了生死不论，杀无赦的命令。三位上神各自带着仙人围剿三大神兽。而他就是跟随青莲帝君去了朱雀一族。”
“我犹记得那日碧空万里，那人白衣似雪站在最前面，我还在想穿这样的衣服不会弄脏么，却见那人脚下浮现蓝色阵法，那阵法随着他的法术越变越大，将朱雀一族全部照在里面，那些人还未做半分反抗，甚至未曾感受死亡，就被蓝色光阵绞成了丝丝蓝光。朱雀一族，一瞬之间，彻底成为了历史。”
……
他当时听孟婆所说，虽心生向往，却也觉得传说毕竟是传说，如若这么厉害，为何当初仙魔大战连面都不敢露。
如今才知，他真是蚂蚁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只可惜他修炼数万年，到头来却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他好悔。
孟婆猛地吐出一口血来，黑无常大惊，孟婆却笑了，“谢帝君。”随后也散做了点点蓝光，很快便消散在空气里。
黑无常大惊，婆婆什么时候与阎王结的生死契，为什么？
追本溯源，落叶归根，手中幻化的符篆将那点点蓝光收拢起来，这点点蓝光带着江流年来到了彼岸花丛。
江流年将仙册唤出，那仙册飞在空中，将沐漫夭所在的地方照了出来。
江流年瞳孔紧缩，他周身的灵力暴动，在他几寸处的曼珠沙华瞬间化作齑粉。
沐漫夭被曼珠沙华的粗茎刺穿了腹部，无数鲜血顺着茎流入根部。
她身体耷拉在花朵上，似乎已经死了，却明明还看到她微微的颤抖。
她不想活了。
她的灵魂已经承受到了痛苦的极限。
江流年气到眼角猩红，他手中变化出一柄三尺剑。
所有曼珠沙华都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这位上神，是真的打算将他们屠戮殆尽。
“上神饶命。”
“上身饶命。”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受其胁迫，若是上神放我们一条生路，我等愿意将人放还。”
他们也没等江流年同意，无数曼珠沙华靠近沐漫夭，将沐漫夭身上的怨气吸食殆尽，用仅有的一丝灵力为她修补伤口。
他们缓缓拖着沐漫夭，送到了江流年的旁边。
后面的曼珠沙华想要弄死那只结契的曼珠沙华。那朵曼珠沙华却是灵性，它将契约硬生生毁了，改成了主仆契约。
它自愿为仆，主死仆死。
“上神，这……”其他曼珠沙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江流年颤抖地抱住沐漫夭，知道从她身上传来了温度，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看向那株曼珠沙华，手中多了一个青瓷瓶，他将瓶子里的灵泉滴在那曼珠沙华身上。
那朵曼珠沙华毁约所受的伤迅速痊愈，甚至灵力也充沛了不少。
“我叫小华，谢恩公。”它小心翼翼地鞠了个躬。
江流年点头，疲惫地将人拦在怀里，身下阵法慢慢转动，吸收着这里稀薄的灵气。
却不料那人猛地睁开了眼，手中的幻影剑直接插入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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