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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亮这几周忙得很。
先是报道最后两天在系里给教授们帮忙,他的入学分高,又混了个脸熟,开学后教授们直接让他当了班长还入了学生会,然后发书,记考勤,组织晚上的政治学习。
开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和土木建筑系一起学素描。第一年恢复高考,也不知道是怎么录取的,录取的学生基本都不会素描。在那个画图全靠手的时候,不会素描,就没有图。他们的系主任是刚平反的老教授,原来在苏联留过学,看见这群学生一个都不会素描简直血管都要爆出来了。这段时间疯狂的给他们布置素描作业,李亮他们天天画到晚上十点钟熄灯都画不完,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接着画。
薛兰他们也忙得很。刚开学教授们就每人给了一个书单,让他们读完写读书笔记。一个老师给十来本,七八门课就七八十本。没办法,运动了十年,中文系的学生没有几个是阅读量,文字能力达标的。
这时候的大学生都特别珍惜学习的机会,每天晚上熄灯后都会点着蜡烛看书看到十二点,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加上又不在一个校区,直接导致李亮和薛兰基本见不上面,只有周日两个人一起去泡图书馆。
让李亮受不了的还有学校的食堂。
饭菜实在太!难!吃!了!
严格说起来,李亮除了母亲刚去世那两年,还真是没有吃过太难吃的饭菜。不说李老蔫和李明,就是他自己,也被程老师练出了一把好厨艺。不管是吃好吃孬吧,反正没吃过太难吃的饭菜。
怎么能把饭菜做得这么难吃呢?
很简单,学校真的缺厨子,也真缺菜。
78年的政策还没有完全放开,买粮买菜买肉都要靠票。不只是z大,十年来大学里学生老师都几乎相当于没有,食堂也就没有配那么多人,也没有那么多人的供应。突然一恢复招生,哪里来得及招厨师,后勤也找不来那么多供应啊。别说粮菜肉了,就是厨具,也是东拼西凑的。
这
也就导致了z大现在的伙食奇差。
窝窝头蒸不熟,里面夹生,还有一股子霉味,米饭里沙子多,不小心会硌到牙,馒头大的大小的小;
菜更难吃,熬白菜一毛二一份,一股子土腥味,偶尔会有点大肥肉片子,那就是二毛五;土豆丝八分钱一份,那不叫丝,是土豆条,皮都没有削,还带着发的芽,让人怀疑吃了会不会中毒;炖萝卜也是八分,但是过了年的萝卜都糠了,哎哟那个味就别提了;最最严重的是,这些菜都不一定能顿顿有,食堂晚上是只有一个菜的,倒是便宜,五分钱。但是你绝对想不到是什么,
是煮黑豆!
这样吃下去,学校发的补助是足足够吃的,甚至还花不完。
吃得李亮他们个个面如菜色,感觉生活了无生趣。
天哪,黑豆这东西,旧社会有钱人家是用来喂牲口的!它最致命的缺点是,吃了就会狂放屁!
老师们跟学生们这时候是吃一个伙的。
老师们上课听到学生放屁已经见怪不怪了,同学们也不笑,自己也会放呢。老师也放,放完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讲,连个咯都不打。
每天晚上,李亮他们男生宿舍里都会半夜还有噗噗的声音,还有着一夜都散不去的恶臭!
臭得李亮每个周六晚上是坚决不吃黑豆的,要不第二天约会咋办,好不容易见一次。
他从家带来那瓶肉酱也成了他和他们宿舍同学的救命稻草。
本来同学们是不好意思吃的,因为里面还有肉。头一个星期,李亮自己就吃了小半瓶。每顿放一小勺进菜里,晚上买个馒头夹勺酱,倒也能过,菜也没那么难吃了。
但是同宿舍的牲口们吃了一个星期的猪食后,还是朝他的酱下手了。当五双眼睛在周一的中午死死盯着他的酱以后,没过三天,瓶子就干干净净。老三还倒了热水进空酱瓶子当了汤喝。
不光是酱没了,他也快没钱了。
买画纸,素描铅笔,画板,还有准备画图的大三角尺圆轨直尺网格纸就花了他快十块。
李亮很痛心啊。
不过幸好,第二个星期的周末,李明的包裹就到了,包裹里不但有信,还有包了好多层的新酱,还有钱。
李明在信中说,寄回去的毛巾和床单很抢手,都卖掉了,今年村里结婚的青年特别多,一条毛巾都没剩下来,还跟李亮说,要是有薛兰那种绸缎被面,也要,不愁卖不出去。还替程老师带了话,要是有手表,学校里的老师们也都想要。
随着信的就是这次卖的钱,李明把毛巾卖到了一块二,床单卖到了八块。一共寄来了一百六十八。随信寄来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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