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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才人有只浑身雪白的狸奴,很好看。
公主曾经真心喜欢过这只不属于她的狸奴。
但现在这句话里指得肯定不是公主惦念的那只,而是卢才人的情人。公主曾亲眼见过卢才人与他笑着打闹,但不知为何,这人今天并没有按时来,而皇帝也并不知晓自己的宠妃另有心爱之人。
夏筠不知道卢才人是怎么做到瞒天过海的,她也没兴趣知道,总而言之,她捡了个漏。
真巧。
现下她举着瓷片在卢才人喉咙边慢条斯理的比划,好像得了什么趣,但对卢才人来说,就不那么美妙了。
卢才人勉强找回自己的声带,紧绷绷的:“我知道殿下今日前来,肯定不是想要我的命。”
“哦,这可不一定。”夏筠似笑非笑。
卢才人指尖一缩:“殿下可真会开玩笑。说起来,前段时间我偶然得了块宝匣,乃乌程陆家所做,上面还有王莫川的题字。我一见就觉得,适合殿下这样爱读书的性子。不如,殿下先看看?”
夏筠头也不回:“翠菊。”
卢才人:“就在屏障旁。”
翠菊顺利地在案几上找到宝匣,双手奉到夏筠身旁。
这确实是极精巧的一只宝匣,上面不仅有王莫川的真迹,还有郎映的鹤画。王莫川是当代最有名的文人,一字千金,千金难求。郎映更是以鹤闻名,平日里在宫内深居简出,只为皇帝画壁画。
夏筠扬了扬下巴:“打开。”
一滴汗缓缓从卢才人额角落下。
宝匣咔哒一声扣开,夏筠心不在焉地扫过去,这一眼却顿住了。
卢才人霎时屏住了呼吸,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住夏筠的脸,不肯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波动。
三个人像是静止一般停了十几秒。
直到夏筠平静地回过头来:“看来这就是娘娘的诚意了。”
翠菊适时地接上话茬:“殿下,时辰快要到了。”
卢才人心下一沉,她想不通,为什么夏筠会对宝匣里的东西毫无反应,难道她想错了……
夏筠将宝匣关上,而后扭头就将手炉砸在卢才人脑袋上。
这下用了十成力。
卢才人的表情凝固在惊讶的模样,晃了两晃,整个人跌入帐中。
夏筠看着卢才人额头的红肿,居高临下:“翠菊,把她带上。”
翠菊怔忡一瞬,立刻反应过来,走过去要替卢才人穿衣服,却被夏筠制止。
“直接这样带走。”
翠菊沉默着将卢才人裹好。
夏筠下了榻,在殿中四处巡视。
“我记得崔关静的物什都被运到这里来了。”
崔关静就是崔昭容,和卢才人斗了大半辈子。
崔关静死后,卢才人尤不解气,背着皇帝将临照殿几乎搬空了,丝绸绢帕统统烧毁,金银珠宝要么赐给下人,要么砸碎了扔荷花池里,一分不剩。
这些都被公主和翠菊看在眼里。
而翠菊更比公主知道,当初被毁的东西价值几何。
听见夏筠的话,翠菊闻弦歌知雅意,找来布匹,手腕一用劲,将其撕扯成方便携带的样子,而后铺在地上任劳任怨地搬东西。
夏筠坐在旁边监工半晌,随意从包裹里拿起一串金叶子,玩闹似得抛上抛下,感慨道:“真有钱啊。”
翠菊道:“殿下还想要什么?”
夏筠绕着主殿走。
南海的夜明珠和紫珊瑚都只是配菜,紫檀木做的案几和几片金叶子都不算什么。
真正的大家伙是殿中的三展画屏,以云母为边,浑然天成的白玉压在两旁,中间以金银线和各色宝石绣了一副孔雀图,在阳光的反射下,竟能看清上面一根根靛蓝翎羽的纹路。
光这玉就何止千两,更别提孔雀图的做工和王莫川的题字。
夏筠走过去摸上屏风:“你看这个如何?”
翠菊迟疑:“此画屏乃汴州刺史所赠,本是献给陛下的生辰之礼……”
汴州刺史也姓王。
看来是不能要。
夏筠透过屏风的罅隙紧紧盯着翠菊的神情,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么值钱的东西,留给卢妍可惜了。真想砸了带走。”
翠菊直起身来:“殿下,此物确实不能动。”
夏筠故作凶狠:“不能动?当初卢妍欺辱我孤孤单单,无权无势。现在可没那么好脱身,就算带不走,也把它给我砸了!”
翠菊立刻抱住夏筠:“殿下!翠菊知殿下心中苦闷,但我们时辰实在不够了!若是殿下不解气,等脱身之后随便来放把火便是,我们得赶快走!”
夏筠举起凳子的手顿住,过来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你说得对。”
翠菊小心翼翼地松开她:“殿下,您看这些够了吗?”
她朝夏筠摊开一地的珍宝。
夏筠的目光扫视一下,发现里面都是值钱的物件。凳子终于被松开,金叶子自指缝间当啷落下,正巧砸在一副玉镯子上,夏筠轻轻道:“走吧。”
翠菊当即带上包裹,抗麻袋一般将卢才人抗在肩上,跟随着夏筠的脚步。
山池院的亭台轩榭各有花样,秀美奢华齐聚一堂,但这些在夏筠眼里皆如云烟,她只想着一个念头:翠菊不爱财。
不爱财,不忠心,却要带着她逃出宫去。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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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原路返回的。
路过桥头的时候,小寒还倒在地上。
夏筠停下脚步:“她是卢妍的心腹,若是被她发现了,可能会坏事。”
翠菊下意识开口:“殿下无须担忧,那人脚程快得很,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
夏筠瞥过一眼,翠菊当即认错:“请殿下吩咐。”
夏筠道:“把她藏起来吧。”
翠菊有些为难。
她肩膀上抗的卢才人,右手挂着整整三个包裹,已经没手了。
但夏筠抱着宝匣,站在路边,摆明了要她现在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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