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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在国子监的日子越来越久,国子监的学生渐渐地分成了两派,自然而然的,一派郑炤领头,一派郑栩领头,两方人马见面分外眼红。
自认为是吃瓜群众的周邻河,每每看见两方人马对峙的时刻都无比兴奋,就像观战时,只差提个小板凳坐着看戏了。
可是他们也只是会在碰面的时候四目相对火花四溅,不会真的弄出什么大阵仗来,毕竟这里是国子监,属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晚上周邻河想要回去睡觉,结果看见了郑栩带着徐菽走往他们寝院的路上,想着这两个人要一同,自己也不好去打扰落个不痛快,于是晃晃悠悠的游走在荷塘边。
头顶上的月亮又圆又亮,明明不是十五十六的也很圆呢。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望了明月,他真的有些想家了。哪个家,那个他曾经信誓旦旦要光耀门楣的家,发誓要攒够首付在城里买套七十平的房子却只是跟着售楼顾问转了一圈最后两手空空的回去,在城市三环之外的民房里租了间一个月一千块钱家徒四壁的家。
有时候他会问自己,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了还是过得那么苦呢,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不是他的原因。有的人生下来就坐拥万贯家财,用的住的都是最好的,而有的人,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却只是在这个人潮里站着活了下去,固然浑身狼狈,却还是在活着。
不晓得等了多久,直到自己冷得受不了了,毕竟是在山腰,这里的夜风最是寒冷,他哆哆嗦嗦的回到寝院,而徐菽早已不在了。
他和郑栩一如往常,即便是在一个屋檐下,却没有半点交集,连遇上都是似不相识绕道而行。
明明是这样冰点的关系,又如何能有他们惺惺相惜的一天,系统还妄想他和郑栩关系突飞猛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先生对于他们的考校却还没有结束,第二天,他们被安排进山替先生拿回留在后山旧院的唐书。
周邻河就知道,这群老顽童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他甚至怀疑,这根本就是老皇帝拿他们这群人给两位皇子当试炼的。
其实他猜对了,可那又如何,他们的命,只能成为别人的磨刀石。
传说后山荒废了多年,至今无人敢进去,不仅里面有猛兽占山为王,更是有比猛兽更可怕的东西,进去的活人最后都只能做个衣冠冢。
李文意就是那个在人群里传说的人,那小子,穿梭在人群里,这句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传说被他添油加醋的倒给了每个人的耳里,有些人的确害怕了,半路就想打退堂鼓了,宁愿冒着回去被退学的风险也不要进山了。
周邻河看着那个时常跟李文意形影不离的王郁之过去揪住李文意的一只耳朵就把人提了出来。
“唉唉唉~疼疼疼~”李文意面色痛苦的随着王郁之踩着小碎步走,生怕给王郁之揪废一只耳朵。
王郁之扔开人,叉着腰训斥李文意。
“就你长嘴了,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李文意战战地揉着发红的耳朵,瞄向王郁之的眼神里带着幽怨,却是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周邻河被他们给整笑了,没想到李文意就是一个活宝,以前还没有看出来,只觉得他天性使然,与人为乐,活泼有趣。
周邻河那声笑不算隐晦,郑栩看了一眼发笑的人,便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眼神。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山,看这架势,倒像是去占山的,可惜,他们都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所以,可想而知他们进山后的遭遇。
不出所料却又意料之外的,周邻河他们被困在了山上。
所幸的是他们找到了那所荒废的旧院,暂时可以遮风避雨,只是,那里断水断粮。
郑栩跟郑炤分别带着两批人去找出口,皆都是黯然而归。
周邻河分明记得他们来的方向,可是再去时,面前那条幽深的小路却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哪里还有路的影子。
还好他们上山之时,都听了先生的话,带了一天的干粮,不然真得撑不下去。郑栩收集了所有人的干粮,要适量分配,不然撑不到出山就都饿死了。
不过,他的举动自然而然的引起了不满,也是,自己本就不多的口粮,凭什么要上交,他们更怕的是,交上去了自己再也分不到了,得活活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我这样做,是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而不是为了一点口腹之欲,就争得你死我活。”如果吃的都在自己身上,有的没了吃的人饿极了,是会对身边人下手的,就算他们都是礼法出身的人,奈何不过被死亡支配的恐惧。
周邻河很赞同郑栩的做法,首当其冲的上交了自己的吃食,郑栩难得看见有人出头支持自己,尽管是周邻河,他都平和的对他点头示好。
随着一个人出头,后续的人也渐渐起身上交了身上仅有的口粮。他们也是在赌,赌是他们先饿死,还是找到出去的法子或者有人来救他们。
而他们之中有两颗定心丸,那就是郑家两兄弟,当今陛下仅有的两个成年的皇子,陛下是不可能让他们把命丢在这里的,说不定捱上几日,就有军队来找到他们了。
原本周邻河还不以为意,因为系统在手,可是系统却没有给他帮助。
“为什么啊?我要是饿死在这里,谁去给你完成任务啊?”
周邻河妄想系统给他帮助,可惜系统翻来覆去都只有五个字。
“我保持沉默。”
周邻河就纳了闷了,按理说郑栩那么关键的人物怎么可以死在这个…犄角旮旯里呢,不是…郑栩是关键人物,怎么也该活到大结局啊,哪里会年纪轻轻就夭折了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邻河浑身轻快了不少,他呀,还是安安心心等人来救呢,反正不会死就是。
他是天选之人,郑栩是关键人物,岂会死在这里,难怪系统选择袖手旁观,原来是没有他出手的必要呢。
系统读取到他的想法,给他泼了盆冷水。
“要想下山还得靠你。”
周邻河一副你开玩笑的表情,双目圆睁。
“靠我?没开玩笑吧?我都还指望别人来拯救我呢。”
“你要想完成任务,就得在危难时刻发挥你的能力。”
周邻河一瘪嘴,颇有些自嘲的意味。“我?我有什么能力,你太看得起我了吧。”
“大智若愚,这个世界里原来的周邻河就是这样一个人,可是他选择的路从来都是勇往直前。”
周邻河咀嚼者系统的话,收起了不正经。这几年他已经明白了,这个所处的世界和原本该活着的周邻河的世界似乎是一个平行世界,那个世界的周邻河走完了他的一生,而那个世界的故事和现在的世界大相径庭,可是,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抗力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他的出现,所以才会有系统出现要他完成某个任务。
而原本的周邻河,真如系统口中所说有勇有谋,绝不是他扮演的废物纨绔。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让这个故事走得太偏,该是他周邻河崛起的时候了。
只是…他能想出什么法子助他们脱困呢?
夜里山间寒冷,大家挤在唯一一间有窗子有屋顶的房子里,相互取暖。
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忧心忡忡,没有人能睡得着觉,好多人都是睁着眼睛麻木的看着结满蛛丝网的屋顶。
王郁之突然出声,他说:“我幼时,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曾被拍花子拐卖过。”
或许是处于寂静无聊,又或者是不安现在的处境所有人被他的故事吸引了,大家都寻声望去,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还记得,那年我给人捂着眼睛和嘴巴抱进了船上,那人把我丢在一间窄小的屋子里,然后船晃晃悠悠的开走了。”
“我很害怕,就哭,一直哭,哭到又有个倒霉的孩子被丢人了进来。”
说着,王郁之像是回忆起了那时的场景,脸上的笑容就慢慢露了出来。
“呵,你们知道那是谁吗?”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都在猜测会是哪个倒霉蛋,王郁之既然在问,想必,那个人大家都认得。
“谁啊?”有人好奇的问了出来,王郁之却是失声大笑起来,被他旁边的李文意一脸阴沉的一巴掌呼过去拍在后背。
周邻河看着面色不虞的李文意和止不住笑的王郁之陡然明白了那个倒霉蛋孩子是谁,看向李文意乐道:“文意,不会是你吧?”
李文意跟踩了尾巴一般瞬间站起来,在窄小的屋子里不安的踱步。
“谁?谁说的?怎么可能是我?我才不会那么傻给拍花子拐了去。”
固然李文意这么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有了这个故事的加持,大家不安的心情暂时放了下去,周邻河趁热打铁,也讲起了故事。
“那我也来讲个故事吧,你们没有听说过,一个很有趣又神奇的故事。”
“这是一个神话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块石头吸取天地之灵气,孕育出了一个生命,后来有一只猴子破石而出,他浑身长满长毛,外形皆如林间的猴子,又因他生于顽石,于是被人叫作石猴…”
周邻河和他们讲的是现代才能听见的故事,《西游记》。
本来是家喻户晓的故事,可在这个世界,唯有他会说,而他们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西游记》很长,他记不全也讲不完,固然缩短了九九八十一难却还是讲了两个晚上才讲完。
第三天,有的人开始慌了,因为他们这一天只吃了一块馍,不敢多吃,怕还有明天、后天,可晚上大家坐在篝火旁的时候,还是缠着周邻河讲起了故事,《西游记》讲完了,他在想讲《三国演义》还是《水浒传》,《三国演义》三国之争,这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毕竟还有皇子在侧旁听,太过忌讳,他怕不该讲,《水浒传》又太过血性,官逼民反,草菅人命,这也不好说…特别是郑栩面前,怕被扣帽子。
纠结半天,他还是先讲了《三国演义》。
“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幽州太守刘焉张榜招兵,刘备,关羽,张飞皆去看榜,三人萍水相逢,皆叹家国沉浮,愿为国出力,以效万民,三人志同道合,遂一见如故,后至桃花林饮酒,酒过三巡,三人惺惺相惜,便对天明誓,结拜为异性三兄弟。此为桃园三结义…”
……
“足智多谋者论诸葛,忠义勇猛者论关羽,关羽敬效刘皇叔,一腔热血洒蜀地,刮骨疗伤不声不响,擒于曹操亦不降,过五关斩六将,所向无敌,无人不惊叹关公之骁勇,令曹操都折服,金银财宝,美人名利,一心想收为己用,奈何关羽忠心不二,誓死不降。”
“诸葛先生足智多谋,乃当世天妒之才,其锦囊妙计,助蜀中联吴抗曹,后立蜀中之局。”
“刘备三顾茅庐,礼贤下士才请得诸葛先生出山,出隆中往新野,此后诸葛先生为蜀汉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当今之世,岂有诸葛先生之谋士?”
“我倒是有闻周将军麾下有一谋士,随将军征战在外,善智多谋。”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反正周邻河只是挑眉没有回答他。
“诸葛先生何许人也?”
“先生为诸葛亮又字孔明,乃南阳隆中隐居士,后随刘皇叔征伐天下,封侯拜相。”
诸葛孔明,孔明…周邻河突然思绪凝固,孔明二字醍醐灌顶,孔明啊,孔明灯啊!
当年诸葛孔明被司马懿困于平阳,就是靠的孔明灯传讯,才死里逃生。
孔明灯啊,他不是会做灯吗,这不就是自救嘛。
他蓦然捶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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