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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你在伤心吗?”
江多景突然破门而入,他的火急火燎,打断了悲伤的气氛:“好妹妹,好兄弟,实在对不起。戏台找我去顶场,得到晚上才行,这草哥哥今日除不了了。哥哥失言,等我回来让我把草吃了都行!”
说完将门一关,匆忙奔向戏台。
孟晚清转头对陈段说道:“我确实很伤心。”
江多景的临阵逃脱,叫二人忙了整个下午,二人气喘吁吁躺在草垛上休息。
陈段瞥见屋中一把七弦古琴,起身靠近,雅坐于琴前。手扶古桐,指拨七弦,泠泠弦声从寂静的琴身响起。
“阿段你会弹这琴?真好听。”
其实陈段没有习过琴艺,但他爱古琴音色中的喜乐诗情,悲恨离别。闲下来时,常手拨七弦,探索琴声琴色,没事时对着古书研究研究,竟也能弹出三言两调。不过守和总说他的琴声呕哑嘲哳,实在折磨她,便不敢轻易再弹。
这琴是孟母的。孟晚清回忆小时候常和父亲一起听母亲弹琴,她已多年不曾听过这清脆的琴声。陈段本想匆匆忙忙撤回慌张的手,又被她无意按捺回去。
“阿段继续弹,我想听。”
孟晚清陷于柔软草垛中,周遭皆是清新草气。仰面望月,伴着凄切琴声,想起过往之事。
孟晚清的母亲爱琴,外出游玩她也常携琴前往。夏去秋来之际,他们常去抓鱼,母亲蹲在岸边,给她挽好了袖管和裤管,孟子湄便拉着她的手带她蹚水去。
她调皮捣蛋故意踩踏水面,将水溅得孟子湄满身。每每这样做,便逗得岸上的母亲乐不可支。蹚累了水,孟子湄抱她到母亲身边来。应着圆月与清风听母亲弹奏七弦琴。
直到孟子湄说她娘暴病死了,孟晚清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得。一句话,一场病,便让她从生活中凭空消失,孟晚清觉得可笑,一切都荒唐可笑。
见她听得黯然神伤,陈段问她怎么了,听得她浅声低语
“想我娘了。她得了暴病去世,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陈段,我总觉得她还活着,你相信吗?”
陈段的心被这话拧了一下,他按捺琴弦,安慰道:“人各有命,节哀顺变。”
“埋葬母亲的地方,长出许多花,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花,白色的,像蝴蝶一样,她一定是怕我思念牵挂,才留下它们来陪我。你说的对,如今我也只能节哀顺变。”
孟晚清哀叹一声,从骨头里痛出声来。如今她已记不得母亲的样子。陈段手下的这把琴也已在角落里沉寂了多年,孟晚清只能借陈段的手尽一尽这把琴的哀思。
“你继续弹吧,我想听。”
“你别伤心,我弹一首欢快的。”
“嗯”
陈段切成了活泼欢快的曲调,和方才凄压的琴声相比,确实是呕哑嘲哳,他确实不善欢乐之音。
孟晚清看他沉迷其中,琴兴大好,弦声激荡时,面露欣喜向往之色。晚清笑出声来,忍不住看他弹琴的模样,竟从心底觉得他可爱,不忍打断。
待他一曲弹毕,尽了兴。孟晚清问道:“阿段,你想不想去看看,江多景在戏楼里做些什么?”
“做什么?”
“他在戏楼说书。”
“什么是说书?”
孟晚清对这问题摸不着头脑:“你不知道什么是说书?”
陈段摇摇头:“不知道。”
孟晚清语气讶异:“你们那里没有说书的?”
他打南天来,不知道什么叫说书。人间千奇百怪,有好多不清楚不明白。轻易问了,又惹人怀疑。正如现在这般。
陈段磕巴蒙骗道:“有的,只是不知你们此处说什么样的书。”
“走!我带你去看!”
说完孟晚清扑拉扑拉身上的草,拉上陈段向戏楼奔去。
二人到戏台。人潮涌动,戏台外亮起灯笼,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孟晚清让陈段站在远处别动,她离去补票。
陈段站于原处,一醉醺醺的老爷子见他衣着体面,贴了上来,呵他一身酒气。
“小伙汁,来,来一壶不?爷在家里亲自尿的。”
陈段面色复杂看着他。
老爷子发现嘴瓢了,又使劲的咬出酿这个字音,尴尬咧着嘴笑,满嘴黄牙。
“老人家,我不会喝酒。”
那老头见他无动于衷,傻乎乎的,继续说道:“小伙子啊,你就买一壶吧,卖完这最后一壶,爷爷就能回家了,帮帮爷爷吧。”
陈段见他老人家确实可怜,心中一软,老老实实掏出了钱袋,买了他的酒。
孟晚清拿着票子,向陈段飞奔而来,见他手中握着酒,问酒是哪来的,陈段指了指远处懒懒靠在酒摊上的老头。
“你的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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