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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可否修补魂魄。
他开口道:“若你能撑得鬼差来,尚有一线生机,你可见得那厉鬼是何模样?”
“似是一位少年道人,手持白拂尘,性子暴戾恣睢!已然吃了不少魂魄!”它说着极其激动,身上的魂雾不停的消散,连束月也挡不住它的破散。
只闻它哭道:“厉鬼嗜杀成性,率兽食人,我等求仙缘已是九死一生,没想到还要横遭飞祸!仙君庇护凡人,求你大发慈悲救……”
未曾说完,它已经灰飞无迹。
江积玉长叹一声,那浑碎的星灵缠绕了一会他的指尖,便再也看不见了。
此时两位阴阳鬼差已赶到,手提引魂灯,三人对视漠然不语。
江积玉微笑,眼底尽是凉意,“此前我一直在想,云念已是灰飞魄散,为何又会回来,她到底是真死了,还是你们地府瞒着我?”
黑衣鬼差道:“七魄不全者,于司命薄上除名,虽入得了轮回,但于地府而言是个无名游魂,无名游魂,地府也摸不着去向。”
“所以,她当了三百年游魂,魂魄不全历了七苦堪了七情?”江积玉冷笑,“告诉我,她缺了哪魄?”
白无常有些踌躇不决,但江积玉直嗖嗖看着他,只好道:“前几日云府带那厉鬼回去时,便顺着看了一番……”
“爱魄,已无。”
青鸟飞到他们跟前“唧唧”几声,两位鬼差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江积玉才道:“降仙柱不过一剑,地府能抗我几剑?”
阴阳鬼差“噗通”跪了下来,求道:“请仙首三思!地府所存,是为凡间轮回,毁不得!”
“三百年前,我顾仙界已诞不出天仙,不曾毁降仙台,不曾毁七苦轮回为仙一途,是不是我担着这身份,就永远不能徇私……”
阴阳鬼差不答,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只听他淡淡喊“退下吧”,才敢化雾离去,临走前瞅了眼那雪堆上铺满一个卷帘的青鸟,眼皮直跳。
随着他们走后,江积玉耳边便传来轻巧的步声,他分辨的出来,那是自己的。
那铃鼓似乎是在他手中被敲响,整个雪山都在回响着悠扬悦曲。
之后,四目相对,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相互对立,他们都一样的温良儒雅。
不同的是,一个明眸欣喜的敲着手中鼓铃,如得了礼的孩童,爱不释手;一个黝黑沉着脸怎么也勾不起笑,肩上的青鸟如他的脸色一般青。
“你很喜欢这个手鼓铃,”江积玉对着他道,“因为这是你所得为数不多的回礼。”
敛贞仙君看向他,微笑道:“确实是不多的回礼,而且小巧便携,无事倒是可以用来打发一番。还有就是,你为何与我一样?”
“因为,我便是你。”
敛贞仙君低头见一地熟悉的鸟儿,关怀问道:“可是出了难事?”
“是有些事,较为难过。”江积玉慢慢向他走过来,看着他有些心涩。
“把你躯壳给我吧,五百年前的很多事情,我在时间里头,都记得不清楚了……久到,我都觉得是做了一场梦。”
说着,敛贞仙君便消散入了他的体内,而江积玉阖上眼,再张开眼时,手鼓铃已到了他手上,他垂眸摇了摇,发出“铛铛”声,无声地离去。
此后,他要在这忆冢中,遵循云念的记忆,再一次看着她长大成人,清醒的历一遍初识,清楚地看着自己是如何沉沦。
——
忆冢里的时间过得极快,云念已长至十二岁的身形,但还是寻不到最重要的东西。
她双手撑着头,看着柳曲在院内来来回回,她冷不丁问道:“柳曲儿,你会做海棠糕吗?”
柳曲正拿着割刀去给柳爷,听到她的话,一脸迷茫,道:“小姐,我下不得厨的呀,你忘了吗?那厨屋被我炸飞过一次,燕娘就不再让我下厨子了。”
云念含糊地点点头,“我给记混了。”
柳曲笑道:“小姐要吃,一会倒是可以同你去买。”
此时燕娘正从府门进来,一边走一边对云念苦恼道:“小姐,你如今那么大也该寻个夫子授课了,阿柳虽识得些书,但还是得寻个夫子来。”
云念弯眼笑道:“那便有劳燕娘替我寻个夫子来了。”
三人就一同在院子里闲谈着,直至午后,当是云念的午歇时间了,柳曲便喊她去睡下。
醒来时,她屋内桌上摆着一个黄檀木盒。倒是想起来了。
是斜对门那唐青衍搬来了,她记得那时候唐青衍是个泼皮无赖,她丧父母心绪不佳,那时候常见到唐家的三口人其乐融融,有些艳羡,便多看了几眼。
唐青衍瞅她不顺眼,常常欺得她满眶泪水,每每都是她憋着屈回家,后来的事情却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柳曲儿,”云念唤道,“备一份礼,我们去向唐家道贺。”
她打开木盒子,也是如同当年一样是一些糕点嘴零。
后来不记得的事情怕是同江积玉有关,她决定去瞧一瞧,估摸着自己的法器应当跟江积玉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