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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轻舟倚在船头,单手托腮,望着夜空凝神。刚才还是晴好的星空,乌云不知何时掩住了明月,天气越发阴沉起来。
察觉到身后蓦地飞来一道轻巧的东西,她反应极快,转身一扬手腕,将那东西接在手里。
——是个锦囊。
“李楼主,这是何意?这是我爹交给你的东西,你已经看过了吗?”
李秋月负手从船舱里走出,红唇几次无声轻启,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她行至船头,与裴轻舟并肩而立,一言不发地缓缓摘下白玉面具,露出一双圆润的眼睛。
这双杏核似的眼睛,与她杀手的身份不太相符,天然带着纯洁与亲和,即使岁月在她的眼尾留下了浅浅的痕迹,也难掩盖她秀气而灵动的容颜。
“你且看锦囊。”李秋月的口中逸出一声叹息,双眸渐渐深邃,说出的话语,一分有疑,二分有气,七分带着难以言喻的沙哑。
裴轻舟见着这副清丽的面容,愣了一愣,不明这楼主此时露出真容到底何意,也不像有意闲谈,只能先依言三两下拆开锦囊。
里面的有一张被搓成筒的纸条,她将纸条倒在手心里,疑惑道:“这纸条......我也要看吗?”
“看吧。”李秋月道,“我已经看过了。”
裴轻舟打开了纸条。
裴琅那飞扬不羁的字迹跃然纸上。
内容短短三行,每个字的笔锋处都洇着一团小小的墨迹,似乎书写之人几经犹豫,才终于将这段话写了完整。
裴轻舟很快地读完了纸条,登时只觉得血液在脑袋里凝固了,喉咙也发干,良久才发出喑哑的声音,“我爹又在讲什么胡话。”
话虽如此说,可她心里也明白,这个锦囊是裴琅打定主意独自出庄子时备下的,饶是他再没个正形,也不会干这样没品的事儿。
李秋月冷寂地笑了笑,接过纸条单手搓成了纸团,随手掷出船外,“你若不愿相信,就当没这回事好了。”
那纸团在水面上漂浮了片刻,随后被浪头浸得透湿,不一会儿,就沉往海水中去了。
“那纸条所言之事,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李秋月的言语里有不似她的踌躇,见裴轻舟面色木然地望着浪涛,便重新戴上了白玉面具,转身欲走,“我只是看不惯裴师兄什么都藏着掖着罢了,如何选择,全在你自己。”
——秋月,见字如面。知你仍在人世,师兄倍感欣慰。现有一事相告:
舟儿是你的女儿。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前因后果,平淡的一句话却如被炙烤熟了的栗子,在裴轻舟的心中滚烫地炸开。
这件事是多么的离奇,搁在裴琅笔下,又似乎顺理成章。
她的脑海里来回重复着方才看到的纸条,忽然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这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李秋月停住了脚步,“跟我想的也不太一样。”
裴轻舟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李秋月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话在嘴边一绕,尖锐的毛病立刻展露了出来,“你都已经长到了这个年纪,我就算是想按着头逼你喊娘,估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准备怎么办?这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
裴轻舟从没想过,揭开母亲究竟是何人的这天,是在这样焦头烂额的时刻。更没有想过,她这位突如其来的娘亲,是如此不好招架。
不过,她也感激李秋月的洒脱性子,没哭天抹泪地来一出认亲的苦情戏,也没讲什么伦常道理裹挟,让她得知这个真相时,并未感觉到肩上压住了沉重的负担。
也不是那么轻松就是了。
李秋月翻了翻眼睛,催促道:“要不,我抓你回三更楼跟我培养感情。”
裴轻舟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必思考,不必迷茫,这是当下她唯一的答案,“我得回裴家庄去,我爹还在等着我。他特意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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