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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去碰她的耳坠:“怎么今天戴首饰了?”水润的翡翠质地温润,浅淡的青色格外衬她。
闻溪眨了眨眼:“不能戴?”
“唔……”黎尧眯了眯眼,捏着坠子转了转,眼力极佳地辨出了银托上的印记,“城南罗夫人的铺子,徐清瑶给的?”徐清瑶母家姓罗,出自范州罗氏。
闻溪抿起唇,点了点头。
黎尧放开耳坠,歪头打量片刻,笑道:“是好看。改天陪你去,多买点,白拿人家东西算什么,咱家有钱。”管家已经给黎尧报过了,闻溪出门去了一次首饰铺,但只用了点碎银在街边买了两个香囊,没动银票,要买这幅坠子还差得远。
闻溪道:“没白拿,我也送了礼的。”
“那也得买,你戴首饰好看,不光买耳坠,步摇璎珞都可以买……”黎尧捏着她手指玩,看着她微微发怔,似是在想象她华服盛装的模样,低声喃喃,“我也不懂这些,回去问问我大嫂。”
闻溪皱了皱眉,不太赞同的神情,却最终没说什么,抽出手走了。
“去哪儿?”
“洗手。”药膏黏糊糊的难受死了,他还又搓又揉的。
黎尧愣了下,气闷道:“捏一下怎么了?”越发小气了。
闻溪收拾妥当,回来瞧他,离木榻两步便站住了:“真不痛了?”
“嗯。”黎尧含笑道,“你过来坐。”
闻溪没听,微微弯下腰,左右偏了偏脑袋,角度却依然将那伤痕看不分明,犹豫地挪近了点。
黎尧迅疾出手扯住她裙摆,行动间腰上带了点力,猛然又是一痛。
“呃——”
“你别……”闻溪快步上前按下他的手腕,无奈道,“安分点成吗,别动。还要上药吗?”
“不、不用,”黎尧反手攥住她的手,颤抖着控制自己不过分用力,哑声道,“……陪我。”
闻溪小声叹了口气,侧身坐在榻边,不动不挣,静静陪他忍过了这一波疼痛。
热夏炎炎,而她指尖是四季如一的软而凉,熨帖地蜷在他掌心。黎尧拉着她的手一路向上,最后凑到唇边,似有若无地落下亲吻。
“闻溪。”
“嗯?”
她低垂的眼眸如静水温柔,恰如那年在沧陵,每日他去医馆,醉翁之意不在酒,闻溪却只是一本正经地为他换药包扎,眉目柔和淡静,像一朵云,悄然飘入他心间停驻,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
“还有四日,等我伤愈,见一见我母亲如何?”
闻溪眼帘一抬。
黎尧对上她的视线,姿态郑重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忐忑。
闻溪唇角弯起一点点,本该有十分颜色,却因这飘渺的笑意而显出些怪异。
黎尧解释道:“你不想去国公府就不去,我们可以约在外面见,或者我让母亲来别院也……”
闻溪没有发怒,亦没有冷脸,只是轻轻打断了他:“再说吧。”
黎尧见她并不如以往坚决抗拒,已然心满意足,柔声道:“陪我再坐一会儿?”
闻溪起身,推开他的手:“我去拿两本书。”
黎尧躺在榻上,含笑目送她的身影穿过一层层垂纱隔帘。
闻溪穿小门进了存杂物的耳房,搭着梯子翻箱倒柜。
门外丫鬟听见动静,敲了敲门:“闻姑娘?”
“嗯,我找东西。”闻溪应了一声。
丫鬟轻手轻脚地开门进来:“闻姑娘找什么,奴婢来吧。”
闻溪指了指桌上的两册旧医书:“哦,两本书,已经找到了。”
丫鬟行礼道:“奴婢告退。”
“诶,你等等,”闻溪叫住人,手上晃了晃,“我方才翻到一个首饰盒,这支木簪遭虫蛀了,你去城南的铺子重新定一支。”
丫鬟应是:“照着这支的花样做吗,还请姑娘交予奴婢带去,叫匠人描过。”
“嗯,”闻溪正要交给她,忽而又收手,“算了,另外做吧。它家嵌红豆簪的手艺极好,要一个……喜鹊登梅的花样,梅花就用红豆做。”
“是。”丫鬟笑道,“闻姑娘这心思妙呢,喜鹊登梅是好兆头,再吉祥不过了,红豆又是相思之物,刻在簪子上才显得咱们公子对姑娘情意深呢。”
闻溪微微笑笑,递给她一个钱袋:“你自己去就是了,不用报到管家那儿领银子了。”
丫鬟迟疑:“这……”
“剩下的你自己拿着,算是跑腿的赏钱。”
丫鬟欢天喜地地谢恩走了。
闻溪听着丫鬟远去的脚步声,笑意缓缓隐没,未闭紧的门缝漏进一线光,印在灰黄的地面,堪堪擦过她足尖,耀目又朦胧。她垂眸看着,神情静定而凉淡。
过了一会儿,闻溪轻轻合上门,拿起桌上的两本书,转身朝主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