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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一黯,她知道,是他来了。
他的出来,又引起了她心头的酸涩,她没有抬头,继续写着信,拿笔的手却微微有些发颤。
“我这些日子,不会在楼中许多--”赵煊的声音不像昨日的冷厉,温和地道:“我安排了人保护你--”
“好--”宁俞欢头也不抬,柔声道:“我知道的,你要去处理虎牢军的事情。”
赵煊本来转身要走,听了这话转头看她:“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宁俞欢终于放下笔,抬头道:“你常年带兵,自然要掌军权。朝政的事情,你会交给李丞相。”
赵煊微微一笑。
宁俞欢拿笔杆轻轻抵在了腮边,沉思了一下道:“赵煊,有时候我想,你要做什么,究竟比李丞相要容易得多,许多事情,你可以直接下手--”
比如,让有些挡路的人消失。
赵煊疑惑地看她:“为什么?”
“你是鬼呀!”宁俞欢觉得他简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许多事情难道不比人做容易得多。
“呵--”他摇头笑笑:“宁俞欢,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宁俞欢有些懵,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干脆折回来,坐下,交叉起双手看她:“如果我还是人,有些话,你是不是会说得那么直白?”
她清澈的眼睛转了转,笑了一下道:“你还记仇我骂你的事情?”
赵煊觉得和她说话很有趣,一点儿也不用拐弯抹角,他突然想问:“如果我还是人,你会不会继续做郡王妃?”
宁俞欢眸色沉了一下,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我这郡王妃怎么来的,你也知道,若是你生前见了我,说不定早就上门退婚了。”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他其实也说不准,或许真的会如她所说。
她苦涩地笑了一笑:“我不是个好女子,我爱争爱抢,好强自负不服输,你若是活着,定然不会选我这样的女子。哪怕就是听了个我名声的影儿,也不会选我。”
若太后硬要赐婚,他应该会选大姐,温柔和顺、知书达理。
“你不是那样的--”赵煊不假思索便道,他不喜欢她这样说自己。
宁俞欢不在意地摇头,他忘记了,他也说过她妒忌--
她的不在意,突然让他有些不自在,他连着两□□她发了脾气,他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她仿似一点儿也不在意,她不在意,反而让他介怀。
他想要说两句歉意的话,楼下却突然传来青竹的声音:“小姐,永怀郡主来访--”
宁俞欢蓦然抬头去看赵煊,赵煊也怔住了。
永怀郡主并没有坐着等她,她在书房中,站在谢蕴姝取酒的架子前,伸出手,洁白的手指在一瓶一瓶的酒瓶上划过。
沁人冰凉的酒瓶,冷入了她的心。
“这些,都是你送他的酒--”宁俞欢明白她心头的痛楚,站在门口道:“未曾集齐,很是可惜。”
永怀蓦然回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一片幽深:“你怎么知道?”
她一下子转过身来,在偌大的书房中转了两圈,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赵煊!赵煊!我知道你在这里--”
“你出来--你出来--”
“我想你--”她的泪落了下来:“赵煊,我想你--”
她哭了起来,用手捂着脸:“我恨你--”
宁俞欢转头去看黑暗中的影子,那影子在微微颤抖。
她上前对永怀道:“郡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她抬头去看,黑暗中的影子摇了摇头,她叹了一口气道:“你在这里坐会儿--”
她想,赵煊抵不过心头的痛苦,也许会出来见永怀。
她伸手想要扶永怀,永怀却突然抬起手,一把推开她的手,泪光粼粼的大眼睛怨毒地盯着她:“你怎么会知道酒的事情?你凭什么知道?”
宁俞欢沉默了,她不敢说,自己还和赵煊喝了其中的两瓶酒。
“一定是瑾王妃对你说的,她那么地恶毒,连我和赵煊的秘密她都要到处宣扬--”永怀咬着牙道。
宁俞欢看见书架后的身影明显地僵了一下,她也不多说,仍然伸手想要扶永怀。
她明白她的痛苦,她也有些怨赵煊的懦弱。
让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子这般难过,实在不该--
永怀却一下子推开了她的手,奔到了书架之前,狠狠地伸手一推。
瓷器撞击地面的响声清脆地在书房之中回想,砸在了赵煊的心上。
每一瓶酒的碎裂,就代表了一段逝去的甜蜜的时光。
他闭上了眼睛,回不去了--
当他被宁俞欢骂不勇敢的那天夜里,鼓起勇气要去见永怀时,却看见太子抱着她走进了红绡帐中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