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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不动手,是因为有心无力,打眼就知道,那东西分量足,又埋在崖壁下,没被太阳晒过,水分足,不是她能搬动的。
弦祀面上虽然一头雾水,还是遵照白妙的安排,游过去将那一捆树干都抱在怀里,下一秒,“咔嚓——”
碎成齑粉的枝干洒落一地。
弦祀不明所以地看她,“然后呢?”
宗昱在一旁没好心地憋笑。
“那个——不用在乎这些,”她竟把这东西是大妖的事儿给忘了,眼见灌鸡汤失败,白妙咬咬牙,无不气恼地说:“其实,我就是想说‘团结力量大’,眼下是最要紧的关头,我们要想出谷,就必须齐心协力。”
弦祀一脸扫兴,没好气地道:“这么简单一句话,用得着兜这么大个圈子?到头来既然是想利用我,那直接命令我趴那儿不得了?”弦祀指着那天堑说。
宗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在一旁坏笑,笑里全是兴味盎然。
听他说话不客气,白妙也来了脾气,“行,那我现在命令你,立刻趴那儿!给我和大王搭桥!”
“谨遵兔子夫人吩咐。”弦祀刚才还阴气沉沉的脸忽然喜笑颜开,重新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半点没有被迫的不情愿,倒像是有点兴奋似的,这就有点古怪了。
白妙心中一动,昨夜脑中的猜想和此时弦祀的表情相合,她立即确定了那个念头——
他这一路根本不是为了她而来!
能让一个小有权力的人放弃旧有的舒适圈,一定是看见了更大的筹码,而那个筹码,绝不会是爱情。
并非不自信,实在是有自知之明,在一个捉摸不定的人身上寻找爱情,就像在雾里摘花,水中捉月,一不小心搭进去的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因着方才吵嘴的缘故,以及信任危机的产生,白妙此刻踩在弦祀的蛇身上,下意识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打定主意小惩大诫,又因为底下是万丈深渊,她不免害怕,两重心事相加,爪子尖直要嵌进蛇皮里去。
弦祀疼得嗷嗷叫,骂出口的对象却成了宗昱,“死老虎,再敢挟私报复,我让你见识见识我蛇族的真本事。”
宗昱本来小心轻快地走在蛇身上,听闻此话,不以为意地笑,“这么说——你之前在我面前的那些下三滥的功夫都是装的?”
“我……”弦祀自知失言,辩白道:“真本事自然是要压箱底的,怎么能随意宣之于口?”
“好!那今日我便试上一试!”
宗昱说着下压底盘,给这蛇躯以一己之力搭成的危桥加码,弦祀支撑不住,摇摇欲坠起来,带动走在最前面的白妙一个趔趄,差点坠入深渊,被宗昱的尾巴一卷,裹起来扔在自己背上。
“你这莽夫,连自己夫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吗?”弦祀出声怒吼。
宗昱心情却好,“轮不到你操心!”
加快行进速度,同时不忘加压,弦祀几乎要撑不住这泰山压顶般的分量,颤颤巍巍地跌宕。
费劲绷直的朱红色蛇身,因为血脉贲张,直撑成了骇人的血红,又因为宗昱的有意试探,不住起伏,搭在两岸天堑,就如同一座会呼吸的血肉桥梁。
弦祀咬牙切齿,字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地渗出来,“要不是担心兔子,我早送你下去当肉泥了。”
“放心,真有那时候,我不会忘了好兄弟你的,咱们共患难。”宗昱反唇相讥,寸步不让。
“都别吵了!”白妙忍无可忍,骑在宗昱背上,拂开眼前飘摇的云雾,大吼一声,“什么时候了还吵嘴!你俩要死,可别拉我垫背!”
于是,方才还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人,悻悻闭嘴。
顿过片刻,异口同声地浅呼了句,“无情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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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宗昱没能为难住弦祀,弦祀也没能报复得了宗昱。
白妙和宗昱安然无恙地抵达彼岸。
只剩弦祀断后,原来他因为头重脚轻,只能先将头搁在一侧,利齿咬住峭壁,尾部飞出,悬系在对面的巨树之上,才形成桥拱之势,供虎兔先行通过。
这会儿,宗昱和白妙使劲捉住他新长出来的嫩尾,拼了命地将其往上扯。
弦祀那边刚松口插进巨石的牙关,立刻顺着重力跌下去,就听见“嘭”的一声,继而是连绵不绝的惨叫,在空谷里不断回荡。
直到回音渐消,宗昱和白妙才把那粗重不堪的蛇头给拽上来。
二人皆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甫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极为幽怨的绿眸——
以及撞得看不出原样的满面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