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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芊芊觉得自己竟流不出眼泪。这个男人让她伤心失望,患得患失。她从来猜不透他的心思,即便如今死了,也留下了解不开的谜题。
“叶小姐。”一个温柔的男声耳畔响起。
叶芊芊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沈钊,憔悴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连晋死了。”
沈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望着无助的她,心生怜悯:“我送你回家。”
“连晋死了。”叶芊芊不停的重复着,耳朵嗡嗡的作响,像是有无数的毒虫侵入她的身体,腐蚀着她的五脏六腑,那样的疼,让人窒息,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动静。
沈钊一把揽过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芊芊,我们结婚吧,让我来照顾你。”
十天后,沈府举办了盛大的婚宴。沈有财不介意叶芊芊的身份,只要自己的儿子开心。沈钊不介意叶芊芊爱谁,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叶芊芊不介意嫁的是谁,反正心也死了。
婚后第二天清晨,叶芊芊洗漱完毕,换了新装的她端着一杯茶来到黄莺房间里,也没敲门。黄莺独自在屋里唱曲,是戏曲《双救举》的一段,叶芊芊的突然闯入让她有些意外。
她清了清嗓子,细长眉毛被微微挑起,拖着戏腔道:“这大清早的,我说谁呢?原来是叶小姐,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为少奶奶。”
叶芊芊并不做理会,只是欠身恭敬把茶奉上轻声细语:“按规矩我该喊您一声八姨娘,这杯茶礼应我来敬您。”
黄莺顺势坐在她前面的椅子,接过茶却不往嘴里送,凝视着她笑而不语。
“八夫人,可是怕这茶里有毒?”叶芊芊对望,眼底渗透出森冷。
黄莺放下茶杯,笑了笑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裙摆,仿佛并不介意她的讥讽:“这是何必呢?为了害我宁愿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叶芊芊也不再掩饰,近一步走到黄莺身前,语调因仇恨而变的尖锐:
“为什么杀连晋?”
“人称上海滩第一美人的叶芊芊也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黄莺大笑,反讽道:“我有什么必须杀害他的理由?”她索性站起身来,直直的盯着叶芊芊。
“你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你要灭口!”
此话一出,黄莺的脸上闪过稍纵即逝的惊讶,很快又换上无谓的自嘲:
“我只是一个唱曲的,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警局里的人告诉我他死前见过你!”叶芊芊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黄莺也不慌不忙的解释:“还要我说几次?我同警察讲过我是帮沈钊邀你,只是碰巧在你家门口遇到,我又不认识他便离开了!”
“你撒谎!”叶芊芊声嘶力竭。
“你可以不信我,但沈钊呢?他会骗你吗?是你觉得沈钊为救一个姨太太而向警察撒谎?”黄莺自嘲道。
叶芊芊没有再接话,她脑子一片混乱,虽然心存怀疑但是她认为如黄莺所说,沈钊没有理由帮黄莺说谎。
看她有些动容,黄莺叹了口气,诚心的劝她:“你我一介女流,无依无靠,生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能温饱不愁,平安活下已是不易,连晋已死,可沈钊对你是真心的。”
叶芊芊眼神黯淡下来。是啊,就是找出连晋的死因又如何连晋留下的蛛丝马迹都告诉她,他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阿飞而已。倘若连晋真的不是自杀,那背后牵扯的势力让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应付?
但她又怎能甘心?这毕竟是她付出所有心血去爱的人。
“世人多半喜欢听梁祝,而我独爱女驸马这段,你知为何?”不等叶芊芊回答,黄莺便袅袅起身,轻舞衣袖,唱了起来。
叶芊芊凝视着眼前的她,这完全不同与平日里的她——一个无知俗媚的烟花女子。仿佛周围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连晋的身份隐藏的很好,叶芊芊却不傻,只是愿意陪他演戏。眼前的这个黄莺也并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简单。那么还有什么人值得自己信任呢?她觉得更孤独了。
她有些恍惚的走出黄莺的房间,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她转身,是沈钊。
“你在这里啊!找了你老半天了。”沈钊的胳膊藏在身后。
见他急切的样子,叶芊芊不禁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早上天凉,怕你穿的太少”沈钊说罢沈钊拿出一件白色的貂绒斗篷为她披上。
“急着找我,就为这个?”叶芊芊看着他,眼底里都是怜惜,毫无隐藏,这种感觉是连晋从未给过的。
“对啊,怕你冻着。”沈钊轻刮了下她的鼻梁,握起手:“我让吴妈做了你最爱的吃的云吞面,尝尝去。”
因为大婚,沈有财吩咐人把树枝上面挂满了红灯笼,沈府也算在萧条的秋色里多了份喜庆。叶芊芊的手就这样被沈钊握着,她觉得这是她前半生未曾有过的安全感,也许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值得托付终身。